pPk

贺新郎


*一个美丽的睡前童话







贺新郎



  梦醒了,然后它消失。除了痛苦和悲伤浸蚀过的痕迹,记忆里不再有它的模样。
  迷蒙的黑色淡去,虚幻的白色浮了上来。在视觉感知到光色的同时,他闻见了若有似无的花香。
  空气里流动着一种冷,初雪那样令人心情平静的冰凉。他像是感召着什么人的呼唤,十分自然地将头转向窗。
  果然。他心想。
  路明非端坐在那里的一把椅子上,背景是漫天的冰晶,像一场冰冻的雨。路明非的手边是一只酒杯,里面空无一物,却隐隐有寒气弥漫。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,整个人都衬得显亮。头发打理得挺整齐,很合他的脸型。路明非迎着他的眼光笑了一下,于是楚子航发现他的脸上了一点淡淡的妆。
  “你醒啦。”路明非说。
  挠头、摸鼻子,路明非没有做这些小动作;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会流露出两分尴尬的窘态,或是后来那样有些愉悦的精明神情。他的表情像是卸下了什么似的轻松,这神情是楚子航前所未见的。
  “早安。”楚子航说。
  路明非站起来,推开他身后的玻璃窗,他们便完全暴露在世界里。天空是纯黑色的,缀满碎钻似的颠倒星座,空中犹在飘雪。他的床边开满白色矢车菊,他的身上盖满白玫瑰。扭曲的地平线由白百合缝制,零落的树木是银桂和白玉兰。
  还有路明非胸口的那一朵不知名的花,纯白,只有花蕊一点红色,皱成一团,毫无美感,像用餐巾纸叠的,还沾了番茄酱。
  路明非哈出来的气也是白色,于是楚子航问他:“你不冷么。”
  路明非笑笑说:“冷啊,师兄你的床借我躺躺。”
  他熟门熟路地钻到楚子航身旁,和他挤一张单人床,就像楚子航难得实习回来,两人总是一起叫夜宵,拼一张床睡觉。睡前路明非总侃楚子航,说自己愣是把他从少爷变成了土狗,他还开心地要笑。
  楚子航伸出双臂,搂住了路明非,用情人的方式,而非哥俩。他环着路明非的腰,那段腰像一截竹子最光滑的部分。楚子航迎着路明非的唇吻了下去,几不可闻地说:“我喜欢你……好几年了。”
  路明非的目光里闪过短暂的错愕,然后说:“谢谢。”
  之后楚子航离开了他。楚子航走下了床,他的身上是一套挺拔的黑色西装,胸口有一朵半枯的红色玫瑰。路明非已合上了眼睛,神情安详,那朵白花的花心流出眼泪般鲜红的颜色,是它染红了楚子航胸口的玫瑰,然后是他身上的那些花瓣,那床畔的矢车菊,那远方的百合,那天上的星座。
  窗合上了。楚子航看着房屋一角那把孤零零的椅子。
  “晚安。”他轻声说。
  他拈起玫瑰,那上面还有一丝特别的味道,像心口碎开的脓疤,像入殓的妆。
  “……可我还是爱你。”







•贺新郎:词牌名,(据学校讲座说)早期出殡所唱。
•据说梦见下雪预兆亲友过世。
•灵感来自《龙族IV•奥丁之渊》“15岁少年的葬礼”一节。

评论(3)

热度(31)